“一丝消息也无。”基本是发动了所有的暗阁,那人便似在人间蒸发了一般,彻底失去了存在的痕迹,独孤流云想不通。
独孤景行抿了抿唇,眉宇思忖浮过,“那便不查了,他总会出现。”若他当真是他,八月十五他一定会回来。
独孤景行再次问道,“大月之事布防得如何。”
“一切妥当。”
独孤景行唇角打开,淡淡一笑,夏侯长风,若是帮了你此事,你要如何感谢我!
仲秋之日,草原突然传出消息,大月国亡,毫无征兆的消息,如疾风骤雨迅速席卷了众人的耳目,是惊怔,是怀疑,是不信,前些时日大月还好好的,怎么突然就亡国了呢。
可,大月当真亡了,据说是那日大月的士兵殴杀了一个大夏的士兵,随后大夏震怒,向大月发动了战争。
而大月因为一直在草原上作威作福,其余十五国并不待见,在大月有难之时都是作壁上观,在危急关头更是向大月火上焦油。
故而一直居在西域十六国首国的大月自此便消亡。
而就在大夏和北凉不停以侵略别国壮大之时,北幽亦没有落下步伐,手伸到了西蜀。
西蜀当初便是大幽的附属国,而后大幽灭亡之后脱离独立,北幽有意,西蜀新皇秦肃竟是一丝反对的声音也没有,直接就表明归顺北幽,态度转变得令人咋舌。
不过北幽却知西蜀甘愿归顺并非如此简单,这一切又是诸葛瑾瑜的功劳。
司马睿知道诸葛瑾瑜便是四哥之时,便明白了自己建国为何如此轻易的原因。
此时却只是希望四哥平安归来。
转眼已是八月十四,离大夏帝后大婚还有一日。
秋风凉爽,夜晚沉寂。
安歌怔然看着桌上摆放的凤冠霞帔,绫罗绸缎,思绪有些飘然,她也曾期待身披凤冠霞帔的一日,可是期待的那人并非是眼前之人,想白头偕老之人亦并非是眼前之人。
“小姐。”青黛和竹苓见安歌看着桌上的喜物发怔,不由有些忧虑,小姐之心,她二人也知,只是二人不解为何她既然心系他人,为何又要答应嫁给夏侯长风!
“恩?怎么了?”安歌收回怔然的视线,看着青黛和竹苓。
“小姐不若现在便离开吧。”她们不想看见她不幸福。
“去哪里?”安歌淡淡一问。
“去哪里都行,只要不是嫁给夏皇,因为小姐并不开心。”
看来除了楼魂,到底没有人会关心她是否是真的开心,“他给了我无上的宠爱,按理来说我应该是开心的,可是。”以前都是期待赌气,这一次她真正答应嫁给了他,瑾,他会出现?心里不安却又期待。
“不走,等明日的大婚,你二人今日也累了,早点下去休息吧。”
二人还想说什么,安歌却是示意二人退下。
“是,小姐。”二人到底不忍。
送走了二人,安歌走向窗口,倚在窗口处盯着天上的明月看,自古月有阴晴圆缺,人有悲欢离合,好事难全,瑾,你到底有没有活着,若是活着便让我知道你的消息。
可是因为那日她诀别的话说得太重,所以他伤心欲绝之下,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之中?
她要求得并不多,她只要知道他安好,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不在乎。
明日便要大婚了,夏侯长风本来是极欢喜的,可是看着宫里张灯结彩,一派喜气时自己为何开心不起来,便是看着那红色,心里的沉寂便更深一分。
不知不觉踱步来到依澜殿,进了殿门来便刚好瞥见安歌倚在窗口愁眉不展的模样,她看着月亮似是在抿唇询问,清澈的双眸失了光泽,嫁给他她当真如此不开心?
心绪复杂,安歌在窗口站了多久,夏侯长风便在此看了多久。
到底是两人心情各异,难以心安。
次日清晨一早,宫里的嬷嬷便都来给安歌收拾打整,凤冠霞帔一一穿戴整齐,夏侯长风的龙风撵便已来到了宫门前,接上了安歌,从宫中的东华门出入,封后,入太庙祭奠,所有繁文缛节一例不少,接着又去了长兴门接受众人朝拜。
大典之中,安歌便尤如行尸走肉般跟着夏侯长风参加所有的礼节。
就当是他自私一些,想让这样的方式在她身上刻下他的痕迹,即便它日她成了别人的妻,她也曾穿上他的凤冠霞帔,牵着自己的手,走过了一世流年。
夏侯长风牵着安歌的手站在高台之上,享受万民仰拜,他手里牵的,是他的妻,是他唯一爱过的人,只是。
夏侯长风不怒自威的邪容尊冷,如同天上月色让众人仰视,多少女子俯拜在那片祸水之容中。
完成了所有的礼节,夏侯长风便把安歌送回了依澜殿,离去之时,三步而顿,复又回头,走走停停终于出了大门口,再回望灯影绰约下,她的影子,一如初见风情,日后,他会记得,自己曾爱过这样的人。
她是他流年许下的梦,而后,他要的只是万里河山。
决然转身,不复一丝留恋,夏侯长风去宴席上接待各国贵客。
管弦呕哑,丝竹敲响,歌舞盛宴,突然间,却见正北方向,一阵浓烟滚滚,便有侍卫急急来报,说依澜殿起火了。
毫无征兆的意外,却是突然起了一场意外的大火。
夏侯长风几乎是三步带跑,跑回依兰殿的。
可待到夏侯长风带着一众人赶去之时,火光已烧燃了一片天,滚滚的浓烟似是已经布满了今夜的天空。
刘然一见夏侯长风的神情,便急急召唤着身旁的人救火。
可是火势太大,即便所有人都奔走帮忙,依旧挽回不了依澜殿的大火。
“回陛下的话,侍卫发现起火之时已经太晚,依兰殿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人逃了出来。”
随着侍卫话落,现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,不约而同把眸光投向夏侯长风。
只见夏侯长风神态自若,凤眸印出了依兰殿的雄雄大火,眸心一点一点变冷,唇线越来越紧,“若是皇后有事,今夜所有值班的侍卫也都别活了。”
接着,突然迸发的嗜血吓得全场所有人都跪下了身来。
夏侯长风踉跄往前两步,身形摇摇欲坠,眸底有笑意渐生,歌儿,既然这是你想要的,那我便放你走,放你走。
心在滴血,一想到此后千山万水无她,万里锦绣无她,便觉世间所有一切事都开始没有了存在的意义。
一滴清泪滑落,被夏侯长风接在手心握紧,又再次融进了身体,她说别人溶为了她的血肉,可她殊不知,她亦成了他的血肉,放她走便如割肉剜心,可他还是放手了。